“果然是你。”文競冷冷問道，“為什么一直跟著我？”

“醫(yī)院又不是你家，許你來不準我進��？”“眼鏡”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他，“看不出你小子還挺能裝啊，表面上不近女色，私底下金屋藏嬌。哎，看你送的那堆禮品價值不菲，能否告訴我哪兒來的錢？”

文競“咝”地吸了口氣：“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“眼鏡”照例滿不在乎：“當然有關(guān)系啊，咱們是舍友啊。作為宿舍長，我有義務阻止同伴陷入歧途�！蔽母傄话炎プ�對方的衣襟：“我不需要你的關(guān)心，以后最好離我遠點。”“看來，我的直覺被證實了。”“眼鏡”并不生氣，“可憐的娃啊，被賣了還在替人數(shù)錢�！�

見有人從附近走過，文競緩緩松開手，嘀咕了句“真是有病”大步離開�！澳悴庞胁�！”“眼鏡”的警告直追文競的背影，“早就跟你說過，天上不會掉餡餅，你偏不聽，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！”

當晚，文競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，天亮的時候，他做出了“參與二次體驗”的決定。之所以如此，一方面是因為體驗后數(shù)額可觀的酬金—他要為湊足娟子的醫(yī)療費繼續(xù)努力，另一方面是因為夜夜折磨他的噩夢—他要到事發(fā)現(xiàn)場尋找噩夢的根源。

第二日一早，文競到科研所找到了主檢醫(yī)師魯可。了解文競的來意后，魯可的神情有些為難：“說實話，我們非常需要像你這樣優(yōu)秀的體驗者，能提供較高信息價值的人對我們來說可遇而不可求，但從安全和健康考慮，我不能支持你的想法，畢竟連續(xù)兩次參加這類體驗將會對大腦產(chǎn)生不可預估的損傷�！�

“你得知道，二次體驗的操作模式跟首次大不相同，這回需要把電極植入人的大腦，然后通過脈沖成像技術(shù)把腦電波的信號轉(zhuǎn)換到屏幕上，以便獲得更全面、更深入、更直觀的研究成果。當然，實驗的成功率也是很高的，參與體驗的酬金也會多一些，但毫無疑問，風險相較首次也會大很多�！�

“我愿意對可能產(chǎn)生的后果負責�！蔽母偞蚨�了主意。話已至此，魯可只好癟癟嘴角：“這樣吧，我將情況匯報給我們所長，看他是什么意見�！蔽母偽⑽Ⅻc頭：“多謝魯教授�！濒斂煽纯醋郎系谋恚骸艾F(xiàn)在9點半，所長應該已經(jīng)到了，你稍等片刻。”

魯可走后，文競掃視了整個房間，柜子和抽屜都是鎖著的，擺放在外頭的書刊和文件里，沒有他想要獲取的資料訊息。大約十分鐘后，魯可推開門，朝文競招了下手：“我們所長想見見你�！�

在二樓東北角的所長辦公室門前，魯可抬手敲了敲門，里面?zhèn)鞒鲆粋�男人低沉渾厚的回應：“請進�！濒斂珊臀母傄煌�進入。

歐陽振宇從書架前轉(zhuǎn)過身來，其樣貌跟年輕時看上去沒有太大改變�！罢堊�，文競先生�！睔W陽振宇扶了扶精致細膩的純鈦眼鏡框，用下巴指指桌案對面的椅子。文競應了聲“謝謝”，有些拘謹?shù)鼐妥�。歐陽振宇朝門口瞄了一眼，魯可會意地退出，掩好房門。

“有關(guān)你的情況，魯可都跟我講了。我很欽佩你的勇氣，當今時代，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的不多�！睔W陽振宇在桌案里邊的椅子中坐下，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文競，“出于安全和健康考慮，這類體驗讓很多人唯恐避之不及。所以我很好奇，是什么力量在驅(qū)使著你，令你敢于連續(xù)兩次參加體驗？”

文競的回答簡單直白：“錢，我需要錢�！睔W陽振宇點點頭：“的確，大多數(shù)人是為酬金而來。沒有足夠的財力支撐，這類實驗根本無法進行，所以我們招募的是體驗者而非志愿者。說到酬金，二次體驗我們給出的標準是四萬到六萬元，事故賠償金也提高到二十萬。我想這個數(shù)字具有足夠的誘惑力�！�

文競抿了抿嘴唇。“兩次體驗的酬金加起來是一個不小的數(shù)目，尤其對于你這樣的在校學生�！睔W陽振宇慢慢傾過身子：“能否透露一下，你打算如何消費這筆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