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第2節(jié) 第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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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發(fā)那天,爸媽又開始千叮萬囑,食物藥片衣服塞了滿滿一袋,,又讓宗晨多照顧我,說我身體弱,易生病,不要劇烈運動,不要去人多的地方,不要玩太累。我就知道會這樣。直到上了巴士,我還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。這個預(yù)謀已久的旅行,居然成功了,七月的大海藍的叫人心碎。我們住在海邊一幢房子里,墻身漆成煙灰,像極了漲潮時的海水顏色。住進的第一晚,我躺在床上,為這次預(yù)謀的旅行翻來覆去,為心底想要說出的秘密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迷迷糊糊睡去,被一陣敲門聲吵醒。門打開,外面是穿戴整齊的宗晨,正冷著臉,一言不發(fā),我有些莫名其妙。“幾點了。”“大概七點。”我揉了揉雞窩頭,忽然大驚失色,想起一件事來,“哦哦!我馬上來。”“上午八點去看日出?”我馬上推脫責(zé)任,“為什么不早點叫我!還有,既然早過時間了,就讓我多睡會么……”正做美夢呢。他沒理我,只是從包里拿出洗漱用具丟給我,轉(zhuǎn)身走了。“哎哎,等等我。”我自知理虧,手忙腳亂換好衣服,下去找他。昨天興致勃勃說要去海邊看日出的是我,可惜昨晚春心蕩漾的過了頭,都忘記這茬了。早飯是海鮮粥就魚干,吃的我興致盎然,午飯海鮮下飯,依舊興致勃勃,晚上海鮮拌面——我不抗議,腸胃先抗議了,跑了三回廁所后,宗晨二話不說,直接從包里掏出一盒止瀉藥來,我真懷疑他的包是叮當貓的口袋。我們花一整天的時間呆在海邊,看了日出,看了日落,似乎很無聊,可和他在一起,就算什么都不做,也是好的。很多時候,他只是靜靜望著海面,只有我一直說些有趣無趣的話,說得久了,便不耐煩的踢他,問他有沒在聽,可惜每次都被他躲過,并毫不客氣的言語回擊。噢,我應(yīng)該想到的,一心多用是他的強項。有時我也一言不發(fā),看海風(fēng)將他的衣服鼓鼓吹起,仿佛裝了一只沉默的兔子。“簡淺。”他意外的主動叫我,我忙回神,收回定在他身上的視線。“哎?”“我臉上有花?”“……是啊,有浪花。”我覺得自己挺幽默的,可惜他并不欣賞。“請不要用那么呆滯的眼神盯著我。”我恨不得直接讓海浪撲死,都這么明目張膽的放電了,為什么他一點覺悟都沒有,我相當?shù)你皭潯?/div>太陽跳出海平面又掉入海面,海風(fēng)溫柔的歡快的惆悵的發(fā)怒的呼嘯而過,這實在是適合告白的好地方。可惜過了好幾天,我依舊停滯不前,不是我方無能,而是敵方太強悍。也許他的腦細胞里缺少那么一根神經(jīng)。眼看就要回去了,我終于打算開始行動。我與他并排坐著,他長長的腿隨意擱在沙灘上,視線一動不動的停在遠處的海平面上,仿佛一幅生動的海邊少年圖。白色背心勾勒出他良好的身體曲線,我望著他,忽然莫名其妙的臉紅。“喂喂,起來。”我有些沉不住氣,再這樣下去估計就得發(fā)燒了。“干什么。”“那個,聽老板娘說,那邊的海島好像有成群的候鳥,我們?nèi)タ纯窗伞?rdquo;他慢騰騰的站起,“好。”他走在我前面,與我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,那樣的距離,足夠我肆無忌憚的盯著他。他的白背心很干凈,不像我的大T,沾滿了細沙與不知哪來的黑點,他穿著軍綠的齊膝短褲,露出修長的小臂與健碩的小腿,清爽利落。我望著他的背影,無限的惆悵。到底要怎么樣開口啊啊啊啊——!我滿懷心事,一步一步的跟著他的影子,踩著細軟沙向前走。天空忽然飛過一大群鳥,呼啦啦的帶起一股氣流,似乎空氣里只剩下它們的翅膀,我驚艷萬分。“哇,好美啊。”我由衷驚嘆。“小心點。”他說。“哎,什么?”“小心頭上掉鳥屎。”“……”OMG!我脫下涼鞋,掛在手腕上,赤腳踩著細軟的沙,有時會踩到藏匿于細沙間的螺貝類,甚至是揮著兩個前鉗的小螃蟹,有些痛,有些癢,但很有意思。“喂,你也把鞋脫掉吧。”我指著他腳上深藍的拖鞋,提議道。“干什么。”“感受溫柔的沙灘啊——多柔軟的細沙。”“你沒發(fā)現(xiàn)沙子里會冒出易拉罐或碎片嗎?”他盯著我的光溜溜的腳,淡淡說道,“穿回去。”“不。”我朝他嘻嘻一笑,迅速而用力的踩了他兩腳,趁他跳起時飛快踢開那礙事的拖鞋。“簡淺!”他跳著抓腳,終于氣急敗壞。“向世界的盡頭,沖啊!”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狠狠的抓住他的手,全力向前跑。宗晨的手臂微微發(fā)燙,仿佛陽光的溫度。海風(fēng)從我們肌膚的每一寸,我們年輕的身體里呼嘯地穿過,留下潮濕而微腥的氣味。開始是我拉著他,漸漸的,是他帶著我往前跑。他的左手有力的牽著我的右手,我的腳步踩著他的腳步,我大笑著,尖叫著,看著陽光在他充滿活力的身體上跳舞。我看不見他的臉,但他的背影這樣愉悅,叫人難以抗拒。于是就這樣,我們向前跑,一直向前跑,不回頭。仿佛沉寂的長鏡頭,將這一切不動聲色的拍攝下來,剪輯,保存。后來的無數(shù)時光,我總能清晰的感受到當天的海風(fēng),潮濕的,新鮮的,帶著太陽的溫暖,讓我知道幸福的味道。這是最美好的時光。我迷戀這樣的時光。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。只知道,跑了那么久,也沒見到那個全是候鳥的海島,可那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我們氣喘吁吁,筋疲力盡。我輕輕的叫他,“宗晨宗晨。”他垂眸看我,夕陽溫柔的照著他的臉,讓他的笑容看起來也那樣溫柔。我鼓足勇氣,避開他的注視,說,“宗晨,我想要吸煙。”他習(xí)慣性的伸手掏口袋——還好他的泳褲沒口袋,他微微皺眉,“回去吧,我去買些糖來。”關(guān)于這個,我有必要補充一點。事情是這樣的,我會吸煙,而且,有一定的煙癮。某天被他發(fā)現(xiàn),嚴肅責(zé)令改正。他買了很多的糖,每每我想吸煙,他便丟來一顆,而這次他的旅行包里,除了洗漱用具與衣服,便是五顏六色的糖果。“不,我不吃糖。”我聲如細蚊,說完我抬頭,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,心跳越來越快。他清亮的眸子里,是紅著臉狼狽萬分的我。“那,巧克力?”他問。海風(fēng)將我的發(fā)全吹亂了,也吹亂了我的心,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,那句話怎么也說不出口。“我,我,我——”我干脆閉上眼睛,狠狠的抓著裙子,臉漲的通紅,“宗晨你讓我親一口吧,親一口,煙癮就不犯了。”我至今仍記得那天的夕陽與大海。落日發(fā)瘋似的染紅半邊天,宗晨柔軟的染成了碎金色,他高高隆起的眉骨下,那雙深邃的眼忽然變得迷蒙惘然。世界仿佛靜止了,沒有一絲的聲音。夕陽沒入海底,帶著我年輕的心,一起沉淪。宗晨的身體瞬間繃緊,他驚詫的看著我,似乎在消化這句話的意思。而我仿佛被什么蠱惑了,不由自主的走上前,踮腳,吻上他的唇。他的唇很冰涼,卻也溫暖,氣息芬芳,帶著潮濕海水的味道。我的唇貼著他的唇,空氣似乎被撕裂,那么驚心動魄。宗晨的呼吸越發(fā)厚重。漸漸的,有什么溫軟東西,小心翼翼的,克制的舔著我的唇,我如被電擊,站在那一動不動。下一秒,身體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推開,我猛地睜眼,看見他泛紅的臉與冒著汗絲的鼻尖。他在緊張,我第一次見到他緊張的樣子。我忍不住笑,樂道:“果然不犯癮了。”可不對勁,很不對勁。他的臉繃得緊緊的,一陣紅一陣白。我想起他溫軟的舌尖,終于低聲開口,“宗晨,我喜歡你,你呢?”我以為他會說,我也是,或者,我早就喜歡你了。可沒有,他只是見鬼了似的,什么都沒說,扎進暮色里,跑了。我的笑還來不及收起,便僵在了那里。我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在我以為,他的回吻便是答案。夜色很快深了,我抱著自己的身體坐在沙灘上,像個傻瓜似的不知所措。潮水聲越來越大,我仿佛置身冰冷的海水,失去思考的能力。不知過了多久,也不知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。“簡淺,跟我回去。”他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浸了水,潮濕而不真實。我沒有應(yīng)他,只是將身體抱得更緊了。“你生氣了。”雖然他沒用疑問句,可我依舊沒理他。“我都沒生氣,你生什么氣。”他想氣死我吧!“丟下我一個人的可是你!”我氣鼓鼓的回他。“沒經(jīng)過我的允許——就亂親的人,可是你。”他涼涼開口,“不過,既然后來我也親回去了,那就扯平了,F(xiàn)在起來,跟我回去。”天!他居然這么說,他到底用的是哪一星球的邏輯!我唰地站起,惡狠狠的盯著他:“還真是對不起你了!放心,沒下次了!我是見鬼了才會喜歡你!”我看也沒看方向,氣匆匆跑了。他緊緊跟在后面,沉默很久。“我沒讓你喜歡我。”他又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。我猛的止住腳步,背對著他,“那你就別對我那么好,別給我造成以為你也喜歡我的錯覺!別那么耐心的教我學(xué)習(xí),別在我生病時關(guān)懷備至,別在我一人在家時陪著我到半夜,別給我買那么多好吃的,別陪我到海邊玩,別在我牽著你的手時不躲開,更別在我親你時用舌頭舔我的臉——那么惡心,惡心死了!”我口不擇言,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。“我有對你那么好?也許,大概,你該知道的——你是我遇到第一個那么不配合的學(xué)生,某種程度上說,我將教好你當成了一個挑戰(zhàn),作為家教,我有責(zé)任提高你的成績,也有責(zé)任改掉你一些不好的習(xí)慣。你生病了,你一個人在家,我也當然要照顧好你——葉老師特別拜托過我,而這次旅行,也是因為我與你達成的交易。簡淺,我想你也許誤會了。”他的聲音漸漸平穩(wěn),冷靜,仿佛在分析一道物理難題。說完,他停頓片刻,仿佛要證明自己沒錯似的,又說了句,“是的,就是這樣。我,沒有對你很特別。”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自取其辱的傻瓜。這些天以來的欣喜,歡愉原來都是我的自作多情。是的,他是那么高傲的宗晨,是我花癡,是我笨,以為他對我的好是因為喜歡,以為他肯陪我出來旅行是喜歡,以為他牽著我的手是喜歡,以為他的回吻是喜歡。原來真相是這樣。我不過是他的一個挑戰(zhàn),是啊,他一向喜歡挑戰(zhàn)難題——而我以為的特別,不過是因為媽媽特別叮囑他的。這個世上,大概再也沒有比我更自以為是的人了,怪不得張筱要那樣嘲笑我。我以為自己是誰呢,不過是一個他暫時還沒有克服的挑戰(zhàn)。我背對著他,狠狠的逼回自己的淚水,“你這個混蛋,滾。”我狼狽的回到了房間。原本拿在手里的涼鞋早就不知去向,臉上滿是涕淚,衣服皺巴巴的,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。我忽然看見地板上幾絲血跡,一直延伸到腳邊。抬腳一看,左腳腳底赫然扎著一片微細的玻璃片,可神經(jīng)仿佛麻木了一般,我居然感覺不到疼痛。呵,宗晨說的對,溫軟的細沙里果然有著傷人的玻璃,就像他,溫和性寒,我只顧著享受他的溫和,卻忘了他的本質(zhì),性寒,骨子里的冷漠。這樣的他,怎么會喜歡我。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張筱說的對極了。只有她,和宗晨一樣優(yōu)秀的人,才能比肩一起,而我,充其量不過是他偶爾心血來潮時想要解決的難題。解決了,便丟掉了,僅此而已。窗戶開著,冰冷的海風(fēng)從窗外灌進來,充滿房間。好冷?晌覒械闷鹕砣リP(guān),只有這樣,才能讓我更清醒一些,不再去犯傻。我躺在床上,忘記了關(guān)燈,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。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。夢到被人追殺,我赤著腳在逃,地上滿是玻璃渣子。好痛,肉體的,精神的,左腳痛,頭痛,似乎全身都痛。我似乎聽到有人在敲門,有急急的腳步響起,有人說話,還有嬰兒的哭聲。我半睡半醒,想要睜開眼睛,卻怎么也動彈不了,可意識卻慢慢清醒起來。“她發(fā)燒了,最近的醫(yī)院離這里好幾里呢,這么晚了也沒有車——隔壁倒是有輛摩托車,可今天被他兒子剛騎走了,要么等到明天?明天六點有公車。”“不了。這樣吧,阿姨,你寫給我地址還有路線,我?guī)ァ?rdquo;“這么遠,你一個人去?要么我陪你去,可我男人沒在家,我兒子才幾周大,剛剛吵醒了,正哭著呢……”“沒關(guān)系的阿姨,我一個人沒事。”“那這樣,先給她吃些退燒藥,這里是地址,還有傳呼機,要是出什么事,給我電話。”“謝謝阿姨了。”“謝什么。哎,這孩子睡覺也不關(guān)窗戶,海風(fēng)毒著呢,怪不得發(fā)燒了。”“她就是這么沒腦子。”你才沒腦子,你全家都沒腦子。我真想爬起來罵他,可眼睛卻越發(fā)的睜不開。腦袋很重,眩暈感強烈,我沉沉睡過去。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時期,躲在爸爸溫暖的大衣里,趴著他寬大的肩膀,在深夜凌晨里,急匆匆的趕往醫(yī)院。外面的風(fēng)也許很大,也許還下雨了,可沒有關(guān)系,爸爸的懷抱總是足夠大,足夠溫暖,足夠抵御一切,我只要安心的躲在里面就好。“爸——我腳底疼。”我迷糊開口。“恩,我知道。等下到醫(yī)院,讓醫(yī)生處理下就好。還有,我是宗晨,不是你爸爸。”“爸,我又發(fā)燒了,又嚴重了嗎?我不想打針,別打針好不好,那針管太粗,比我的胳膊都要大——好疼。”沉默了很久,才有聲音回應(yīng)。“好,不打針。”我的記憶全都混亂了,一會是四五歲,一會是七八歲,一會又是現(xiàn)在,而背著我的人,好像是爸爸,又好像是宗晨。“宗晨?我冷。”我縮縮身子,動了動,穿在身上的衣服滑了一半。“不叫我爸爸了?”他的聲音隔的好遠,好久才傳到我的耳膜。“別動,別把外套弄掉了。”他停下來,小心翼翼的將我放下,我一點力氣都沒有,軟趴趴的靠著他。一只手溫柔的拍了拍我的肩,替我拾撮好衣服,包的嚴嚴實實。“你是宗晨,還是我爸?”那肩膀踏實而溫暖,仿佛給了我最大的依靠,也誘起兒時的感覺。“爸——我好難受,今天碰到個混蛋,只會欺負我,取笑我,給我難堪的混蛋。”我將臉貼到他背上,用力蹭了蹭,又吸吸鼻子,繼續(xù)胡言亂語,“他說了叫我傷心的話,是真的難受,掏心掏肺的難受,比你打我都難受,他叫我這樣難受,你說他混不混蛋。”我越說越覺得委屈。“就算——他是混蛋,你也不能那么兇的讓他滾。”沉默良久,那個“爸爸”出聲。“你還幫著他?我哪里兇了,我對他好還來不及——給他親手做蛋糕,他卻嫌丑。”我不安分的動了動,迷迷糊糊伸出手,按記憶里的感覺環(huán)上他的脖子,“而且,他還把我當物理題,你說,你女兒能是受力分析,能是那些不知所云的電磁力嗎?他就是想把我當題目給解了,解完就丟,你說,這人無恥不,混蛋不?”頭脹得很痛,又有點沉,我不安地趴在他肩上,往他肩胛處蹭了蹭。“別動!”幾乎是同一時間,傳來他低喝的聲音。“不,不,我好難受,爸爸,我真的好難受,淺淺好難受------”好久,才模模糊糊傳來他有些焦急卻尷尬的聲音,“你發(fā)燒了,別說話,也不準動,這樣……這樣才節(jié)省體力。”“不,不”只剩我一個人在低喃“……簡淺!”“……”這段路程似乎很長,長到我將所有的不滿都吐了槽,說完后心情好了很多,我如愿以償?shù)乃^去。再醒來,便是第二天的下午。睜開眼,我看見了雪白的墻,爸爸,還有媽媽。“淺淺,你醒了?好點沒有?嚇死我和爸爸了,你怎么不聽話,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!”媽媽又是高興又是難過。“爸媽,你們怎么來了?”“你都病成這樣了,我們能不來嗎!宗晨打來電話的,——那孩子嚇壞了,一夜沒睡,臉色白的跟鬼似的。”“哦。”我沉默不語。護士來量了體溫,燒已經(jīng)退了,腳底也包扎的嚴嚴實實,只是心里還是那么難受,關(guān)于昨晚的記憶也慢慢想起一些,“爸爸,昨晚是宗晨送我來的嗎?”“是啊,那孩子背著你走了快五里的路呢,到這里他自己也快虛脫了,好了之后可要好好謝謝人家。”“哦。”我果然又對他說了許多傻話。“對了,宗晨大概是太累了,已經(jīng)收拾好東西回家了,我們明天再回去吧。”“恩。”原來他走了,我居然還是會感到失落與傷心。他果然是不在意我的吧,昨天,大概也只出于人道主義而已,或者,根本是怕無法與我媽媽交差,那個混蛋。我慢慢的坐起來,對爸媽擠出笑容,“我餓了,想吃芹菜餃子。”“好叻,這就去買。”“爸媽,謝謝你們------還是你們對我最好。”“傻孩子,說什么傻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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