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節(jié) 第三章

西游記

走啊走啊,我的腿都走得發(fā)抖了,看看非非,我知道她也累了,可是她還是安慰我:“媽媽,我能堅持的!”在那一刻,我真的被女兒感動了,那么頑強那么懂事的孩子,她是我女兒!我立志要帶非非走遍名山大川,在這樣的行走中,對孩子的性格是一種最好的歷練,我們最能建立一種親密而又最和諧的親子關(guān)系。

陜北信天游

夜行的火車上只剩下了我們母女兩個結(jié)伴而行,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油然而生。非非抱緊了我說:“媽媽,我很喜歡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!笔堑,此刻的我不再是責(zé)任重大的領(lǐng)隊,不再需要考慮整個團隊的行程安排,而只是一個媽媽。很享受這樣的行走,不用多想什么,走到哪里算哪里,反正和我的孩子在一起,走到哪里都是好的。

早晨到達延安,早晨的風(fēng)微微的涼。踏上這塊革命圣地,發(fā)現(xiàn)火車站異乎尋常的現(xiàn)代,可是坐上去我們?nèi)胱〉臈罴規(guī)X農(nóng)家院的車子,就發(fā)現(xiàn)和火車站環(huán)境的差距越來越大了。我們住的窯洞門口的路,一路塵土飛揚,一夜都有卡車隆隆地開過。好在窯洞里的土炕給非非帶來了巨大的新鮮感,她在這巨大的床上跳來跳去,興奮極了。

楊家?guī)X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,我記得以前學(xué)過一篇《楊家?guī)X的早晨》,那里的太陽剛剛升起,毛主席和小戰(zhàn)士澆灌著菜地,是一個充滿了生機和希望的地方。眼前的楊家?guī)X,和無數(shù)的景點一樣,擠滿了揮著小紅旗的導(dǎo)游和眾多的游人。有導(dǎo)游指著一小塊菜地說:“那里就是毛主席種過的菜地。”我看了一眼,和童年的想象還真不一樣,以前想象得很大很大,也許童年心里的世界都是很大的吧。

安塞,在我的想象里是個神奇的小城,安塞有三寶,剪紙、農(nóng)民畫和腰鼓,每一寶都讓我有濃厚的興趣。一路打聽,我們終于找到了傳說中的“群藝館”,沒想到看門的老頭告訴我們要三點才會正式開放,正失望,老頭說可以帶我們?nèi)ヒ粋剪紙的作者家里看看。

我一聽大喜,坐上一輛破破的出租車,來到一個黃土飛揚的小村莊。走進了一家窯洞里,看到了一位不起眼的大媽。我心里有點疑惑:“這就是傳說中的藝術(shù)大師?”不過等徐大媽打開她的農(nóng)民畫,我就相信了,完全是原生態(tài)的作品,用色是如此的大膽,構(gòu)圖是如此的有趣,我恨不得都買下來。徐大媽還順手拿起一張紅紙,嚓嚓幾剪刀就給非非剪了一個飄飄欲飛的蝴蝶。聽說我想聽一聽陜北民歌,徐大媽看了我一眼,有些羞澀地說:“那我給你唱一個吧,我唱的不好!”說著就唱了起來,唱完我和非非給她鼓掌,她一個勁地說沒唱好,居然連臉都紅了,抱著徐大媽的一包作品出門,我覺得不虛此行。

安塞腰鼓,平時我們是不太有機會看到表演的,可是我和非非的運氣就是這么好,為了國慶進京參加盛典,安塞縣城選了兩千多名優(yōu)秀的會打腰鼓的人在一個學(xué)校里排練。我聽說后趕緊拉著非非跑去觀摩,是在一個離縣城有十來公里的地方。一進校門,就聽見鼓聲喧天,高音喇叭里有人在激昂地講話,烈日下無數(shù)背著腰鼓的精壯男子一遍遍地排練,他們汗流浹背,被嚴(yán)厲的導(dǎo)演一遍遍地要求重來。得空了,他們沖到校門口買冰凍的礦泉水,像渴極了的駱駝仰脖狂飲。雖然他們剛剛開始排練,步伐陣容還極不整齊,但我相信經(jīng)過幾個月的魔鬼訓(xùn)練,在國慶大典上,安塞腰鼓一定會大放異彩。

第二天,我們?nèi)タ磯乜谄俨迹x延安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。一路上看到的窯洞門窗裝飾極美,而且家家都飄著女主人自己做的獨一無二的門簾。它們在我眼前一閃而過,我恨不得跳下車子仔細(xì)看看。進入壺口景區(qū),我們眼前的黃河極窄,可以清晰地聽到對面導(dǎo)游的聲音,雖然不是豐水期,但是眼前的瀑布確實也很壯觀,它們怒氣騰騰地一躍而下,飛濺起巨大的浪花。太多的人在濕滑的巖石邊上留影,看得我心驚膽顫,趕緊帶著非非遠(yuǎn)遠(yuǎn)地走開。

旁邊有一些帶著紅花的小毛驢給人拍照,一些游客換上花衣服騎在毛驢上做一回花姑娘,周圍一片喧囂。在遠(yuǎn)遠(yuǎn)的地方,我看到了一位真正的黃河老漢,他留著白胡子,戴著白毛巾,拿著長煙斗,一個人在河邊坐著……我很想去和他聊聊,又怕打擾他,我看著他,從他身邊慢慢地走過去了。

暴走華山

華山是此次西行路上的最后的一站,也是一定要去的一站。在我們的行程計劃中,應(yīng)該是到達西安后就和大部隊一起去的,可是那幾天連續(xù)下雨,小鈺一家還有欣媽母女只好無奈地回家去了。等我們娘倆從延安殺回西安,還是下雨,去擔(dān)心下雨上不了山,不去與華山擦肩而過,又是巨大的遺憾。我打著雨傘在博物館門口排了半天隊,終于下了決心:去,哪怕在山腳下溜達溜達,我們也要去!于是參觀完博物館后,我們回酒店取了行李直奔火車站,兩個小時以后,暮色蒼茫中,我們到了華山腳下。

是夜爬華山,還是纜車上去?這個問題我很糾結(jié)。按我的心愿,我們娘倆打著手電上山,一定是非常奇特的難忘的經(jīng)歷?墒窃谏较碌囊患倚〉瓴少徫锲返臅r候,熱心的老板聽說我們買了第二天晚上九點的從西安回家的車票,一再勸說我們還是坐纜車上下山,要不一定會趕不上這趟車。于是我忍痛做了選擇:纜車上去,徒步下山!

第二天一早,在吃早飯的時候,遇到了來自廣東的同程博友一家,不過當(dāng)時我們并不知道彼此,回來后交換照片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是博友,不由驚嘆世界真小,我們真是有緣。

我仔細(xì)地研究了地圖,決定先去西峰,傳說中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。華山果然如傳說中的險要,連天氣都是變化莫測,一會兒云霧彌漫,小雨淅瀝,一會兒又是烈日當(dāng)空,讓人汗流浹背。我走得氣喘吁吁,非非卻是氣定神閑,經(jīng)過什么五云峰、金鎖關(guān)等多道景點,我們終于到達了西峰,我給非非獎勵了一塊金牌。

南峰是整座華山的最高峰,也是必須要去的地方,好在離西峰并不遠(yuǎn),所以我們又成功登頂南峰。站在南峰頂上,我忽然豪情萬丈,全然忘了我們回家的班次,立志要帶非非踏遍五峰。等到走完東峰和中鋒,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時間已經(jīng)下午一點多了,而我們還要下山,還要趕到火車站,還要坐兩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西安。時間好像怎么算都來不及了,我急中生智,火速讓哥哥查詢西安的下一站渭南的到站時間,決定和非非趕到那里去坐車回家,這樣可以節(jié)省不少時間。

目前最大的問題還是要趕緊下山,我又面臨著兩個選擇,坐纜車下去和走下去。纜車又舒服又快,可是我始終覺得沒有爬山的感覺。于是當(dāng)即決定和非非走下山去,這個決定只是一閃念,而我們一旦往下走,就再也沒有退路了。

真的沒想到下山的路是如此的艱險,難怪被稱為“天下奇險第一山”,光聽聽這些地名,云梯、百尺峽、千尺幢,我就該想到走起來有多難。有的地方我們幾乎是貼著巖壁在走,說實話非媽的心都在發(fā)抖,根本不敢往下看,可那勇敢的小驢非非卻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行走,她手腳麻利,如壁虎在攀爬,我好不容易從云梯下來,心還在怦怦跳,小驢卻沒過癮,堅決要上去再重新下來。看她輕快地在窄窄的石階上攀爬,有人在云梯面前望而卻步,不由驚呼:“小妹妹你太牛了!”于是乎身邊的相機一起聚焦,大家都對小驢嘖嘖贊嘆,小驢手執(zhí)金牌,笑得更神氣了。

真的沒想到下山的路是如此的漫長,我把地圖上的景點分解成一個一個的小目標(biāo),不去想什么山下的玉泉院,先攻克眼前的小目標(biāo)再說。每當(dāng)我們到達一個目標(biāo),我們就停下來喝口水,互相鼓勵著繼續(xù)往下走。非非真是好樣的,始終都沒有叫苦叫累,只是馬不停蹄地拼命走。山上的東西奇貴,一瓶礦泉水都賣到了十元以上,我?guī)У奈迤克晃覀內(nèi)亢韧,路邊不停的有小販招呼我們(nèi)バ_,去買昂貴的水果和小吃,非非看都不看,專心致志地走路。

走啊走啊,我的腿都走得發(fā)抖了,看看非非,我知道她也累了,可是她還是安慰我:“媽媽,我能堅持的!”在那一刻,我真的被女兒感動了,那么頑強那么懂事的孩子,她是我女兒!我立志要帶非非走遍名山大川,在這樣的行走中,對孩子的性格是一種最好的歷練,我們最能建立一種親密而又最和諧的親子關(guān)系。

終于走完了臺階,我看到路邊的一塊牌子赫然寫著:五分鐘后上臺階,陡路三十里,一米寬的樓梯到山頂。心里驀然一驚,我們娘倆居然走了有三十里!掐指算來,我們從七點半上山,一直到五點半下山,整整十個小時,除了停下來喝點水,吃點面包,拍張照片,一路都在拼命行走,七歲的非非,終于用她的小腳丈量了這座天下第一險山!我為她感到驕傲!

我給哥哥打電話說:“如果華山再高二十米,我們就趕不上回來的車了!”真的,我們是如此的幸運,從山腳下的玉泉院出來,我們飛奔到酒店取行李,打車到火車站,買好車票,五分鐘后就坐上了去渭南的車。車子啟動,非非就睡著了!

睡吧,孩子!睡夢中,我們結(jié)束了十八天的漫漫西游,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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