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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前位置:圖書頻道 > 恐怖科幻 > 謎蹤之國—霧隱占婆 > 第 7 章 距離天國最近的人
第5節(jié) 奇跡

  宿營燈雖使悄然接近的綠色墳墓暴露在了眾人面前,可尚未徹底恢復照明的燈體,似乎因電壓不穩(wěn)而短路,只稍微閃得一閃,那發(fā)光二極管就突然爆裂,黑暗又在轉(zhuǎn)瞬間吞沒了一切。
  
  此時最先端起槍來的羅大舌頭,已然摟下了扳機,兩發(fā)霰彈齊射,砰的一聲硝煙驟起,其余三人也分別從驚愕中回過神來,各持武器射擊。司馬灰在接連閃動的槍火中,發(fā)現(xiàn)面前空空如也,鬼影都沒有半個,就招呼眾人保存彈藥,停止射擊。
  
  四周重新陷入了沉寂,眾人心頭卻仍是狂跳不止,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發(fā)生。羅大舌頭見宿營燈已經(jīng)完全損壞,就想壯著膽子,繼續(xù)在黑暗中摸索剛才掉落在地的白磷手榴彈。
  
  這時忽聽前邊十幾步開外,有個低沉的聲音叫道:“別找了,白磷手榴彈在我這……”嗓音生硬嘶啞,與先前在機艙中引爆地震炸彈之時,從手持錄音機里出現(xiàn)的動靜完全一樣,只不過不再使用假聲了。
  
  眾人聞言又驚又急,正待上前圍攻,卻聽那人冷笑道:“你們當真不識好歹,放著鵝毛不知輕,頂著磨盤不知重,要命的就別輕舉妄動。”
  
  司馬灰心想:綠色墳墓既然敢現(xiàn)身出來,肯定有恃無恐,而且他頭部中槍,不但沒死,也沒怎么流血,這個軀殼雖然形影具備,卻不知是個什么怪物。我們的照明裝備損失殆盡,處境極為不利,現(xiàn)在還不具備合適的行動時機。于是攔住其余三人,也沒有緊逼上前,只在原地問了聲:“你到底是誰?”


  
  那人發(fā)出一陣干澀的冷笑:“你們剛才講的那些話,我一字不漏,全聽著了。你們這四個狗崽子,后腦勺都長眼了,天殺的好見識!我如今再說自己是盟軍反攻緬甸時的失蹤人員……恐怕也瞞不過去了。”
  
  司馬灰心知自己先前所料不錯,一面暗暗尋思對策,一面支應(yīng)說:“憑你這兩下子,自以為遮掩得密不透風,其實卻是前柵欄鉆狗,后籬笆進貓,沒有一處嚴實。”
  
  那人躲在黑暗中聽了司馬灰的話,不冷不熱地嘿了一聲,說道:“我只是一時大意,露出了些許破綻,不承想竟被你們看穿了行跡,可你們畢竟還沒有越過最后的‘底線’,否則早就橫尸就地了,怎能容你們活到現(xiàn)在。”
  
  司馬灰心知肚明,對方所說的“底線”,是探險隊中的幾個幸存者,都沒有看到過綠色墳墓的真正面目。不知這其中有什么蹊蹺,竟然從不肯讓任何人知道,誰看見了就要誰的命?想來國家機密文件也不過如此了,可一個人縱然長相丑陋怪異,也絕不至上升到“保密”的高度。不過司馬灰覺得現(xiàn)在套問這事情毫無意義,當務(wù)之急是盡快掌握對方的動機,于是說:“你又不是西施、貂蟬?蓻]人稀罕看你的樣子,你此時出來,總不會是只想告訴我們你有這個忌諱?”羅大舌頭也在旁出言恫嚇道:“你現(xiàn)在最好給我們找一個——暫時不把你大卸八塊的理由。”

  
  那人不為所動,語氣卻變得更加陰沉:“你們面臨的危險,遠比預想中的還要可怕,如果咱們繼續(xù)保持敵對關(guān)系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”他坦言確實是有些事情想要告之眾人,于是不再隱瞞,首先承認了自己的身份,就是雇傭探險隊并且策劃整個行動的首腦綠色墳墓。
  
  綠色墳墓是整個東南亞地區(qū),最龐大的地下情報、毒品、軍火交易組織,由于現(xiàn)任首腦從不露面,外人也不清楚其身份來歷,只能以該組織的名稱綠色墳墓來稱呼。其實早年間他對外使用的化名就是錢寶山,世居云南,也曾在緬寮越柬等地經(jīng)商,與英法殖民者關(guān)系密切。
  
  在錢寶山成為綠色墳墓的首腦之前,就已知道英國人曾多次派遣探險隊,深入緬北野人山裂谷,行動目標絕不僅僅是為了尋找失蹤人員,主要則是調(diào)查占婆王朝的黃金蜘蛛城,但由于山高林深,地形崎嶇,環(huán)境復雜,沒有一次能夠成功。
  
  然而英國人多年收集到的情報和歷次行動檔案,最終都落入了錢寶山手里,加上他從秘密渠道獲得的諸多信息,使其認識到帶有強烈神秘色彩的占婆文明,系古印度教分支,始終未被佛教同化,早在千年以前,原始叢林深處藏有占婆王朝供奉吠陀獸主的神廟,后來由于野人山水脈下陷,處于地表的石殿和古塔全都沉入了山腹。
  
  當時的占婆國主是阿奴迦耶王,其人形貌奇異,極端自負,崇信命相,性情喜怒無常,殘忍嗜殺,滅佛誅僧。每遇征伐,就將全部俘虜?shù)哪樒せ钌鷦兿,被其屠戮的僧侶、奴隸、工匠不計其數(shù)。野人山突然陷落出猶如深淵般的裂谷,被視為毀天滅地的噩兆,以神權(quán)為主導的高壓統(tǒng)治,最懼怕信仰的崩潰,占婆王為了消弭災禍,便命人在洞窟深處重筑四百萬寶塔之城,西方人根據(jù)它的特殊形狀稱之為黃金蜘蛛城。
  
  據(jù)說占婆王雖然是生具異相,亙古罕有,被稱為距離天國最近的人,可他畢竟還是血肉之軀,與天國之間的距離,遙遠得不可抵達。然而在野人山大裂谷的黃金蜘蛛城里,卻埋藏著關(guān)于這段距離的秘密,也即是說整座黃金蜘蛛城,就是一條前往天國的通道。因為在野人山坍塌后,有人從地底淤泥中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塊渾然一體的巨巖,如果把它的體積作直觀比較,估計能抵得上一個大型足球場,這個巖體內(nèi)部有許多天然形成的洞穴。占婆王命人將巨巖內(nèi)外都用磚石鋪徹齊整,就成了形狀怪異的黃金蜘蛛城。原本的那些洞穴大多都被封死,最深處只留有一間被稱為“尸眼”的密室,除了占婆王以外,誰都不知道那里面藏著些什么東西。從這時起,奇株憂曇婆羅開始在古城周圍無休無止地生長蔓延,由它所產(chǎn)生的濃霧,覆蓋了所有進入裂谷的途徑,再等到占婆王無疾暴猝,連同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,一并帶進了棺槨,沒給后世留下任何文字記錄,一切都變成了解不開的千古之謎。
  
  錢寶山并不相信神佛和天國地獄之說,他認為人類從古猿進化至今,雖然科技和文明程度日新月異,但是作為人的本質(zhì),始終沒有任何改變,千萬年來,無非都是行走坐臥、吃飯睡覺、生老病死、繁衍后代而已,因為這就是人類生命的形態(tài)。也許所謂的神,大概就是超越于這些生命形態(tài)之上永不沉淪,是可憐的只能活一生的凡人,永遠無法理解的存在,從太古的往昔,到無盡的未來,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改變自身存在的形態(tài)。
  
  錢寶山和早已死去千年的占婆王不同,他通過這些支離破碎的信息,已經(jīng)推測出了“尸眼”中的秘密。他不計任何代價與后果,只是想尋找機會看一看隱藏在其中的真相,不過從古城里生長出罕見的憂曇婆羅,封閉了地底洞窟,隨之產(chǎn)生大量濃霧,除了冷血爬蟲類生物之外,進去的活人即被吞噬,無一幸免。
  
  錢寶山費盡心機,終于找到了占婆王留下的幾卷古代地圖,描繪著裂谷內(nèi)部的地形結(jié)構(gòu),可他雖然知道有個飛蛇才能進入霧中的傳說,卻百思不得其解。為了深入地下一探究竟,他先說服英國人在野人山開鑿隧道,后因日軍入侵緬甸而被迫放棄。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期間,錢寶山又提供信息,引導美軍利用以前廢棄的隧道修筑公路,并派手下將第六獨立工程作戰(zhàn)團混合補給連帶入了猛犸洞窟。甚至在緬甸獨立前夕,他還命人冒充皇家空軍,駕駛改裝的蚊式特種運輸機,裝載著地震炸彈進入裂谷,準備利用合成的化學落葉劑破壞地底植物,但是均未得逞。
  
  歷次行動中,最接近成功的一次,就是那架蚊式特種運輸機,當時蚊式在惡劣的天氣下航行,竟然冒死降落在了霧中,不過隨即失去了聯(lián)絡(luò),功虧一簣。想要徹底摧毀產(chǎn)生濃霧的憂曇婆羅,必須有特制的化學毒液,這種化學落葉劑和震動炸彈都屬軍用級別,受到嚴格管制,英軍撤離緬甸后,就不容易再搞到了,所以最佳行動方案是再派一支敢死隊,進入谷底引爆機艙內(nèi)的地震炸彈,不過緬北時局不穩(wěn),武裝沖突持續(xù)升級,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。
  
  錢寶山為人異常謹慎,從不在別人面前顯露形跡,所以每次行動只在幕后策劃布置,從不以身涉險,但他知道到野人山里的濃霧難以穿越,而且隨著政局的改變,留給他的機會將會越來越少,只好另出奇策,從科學認知范圍以外的領(lǐng)域著手,并打算親自進山尋找黃金蜘蛛城。
  
  錢寶山先趁越南順化戰(zhàn)役打得如火如荼,從古都皇城里盜出占婆王的黃金棺槨,并從尸骸頭部剝下了那張具有十全之相的死人臉皮。因為錢寶山知道,他自己什么都不缺,唯獨缺少一份難以琢磨的“運氣”。
  
  按照梵蒂岡教皇廳的標準,能在死后制造兩次,或兩次以上奇跡者就算“圣人”,比如某人去世以后,其尸體不經(jīng)特殊處理,放在常溫環(huán)境下保存,歷經(jīng)千百年,不腐不朽,這算是一個奇跡,如果誰得了不治之癥,誠心誠意地禱告膜拜,在接觸尸體后,身上的疑難雜癥不治而愈,便又算一個奇跡,只有出現(xiàn)雙重奇跡,這具尸體才能被認定生前是位圣人。諸如此類,都是西方宗教的觀點。


  
  而妖面占婆王生具天人異相,運勢強隆,如日在天。比如他殺業(yè)很重,生前樹敵極多,對他行刺下毒的事常有發(fā)生,不過總是陰錯陽差,沒有一次能夠成功,每次身歷大劫,總是履險如夷。在其死后,尸體至少出現(xiàn)過三次奇跡:一是死尸已經(jīng)腐朽,只有頭部未壞,臉似銀瓶,依然栩栩如生;二是自從王陵被盜開始,開棺之人見到占婆王臉上神采不散,惶然可畏,無不心懷忌憚,皆意欲毀掉這張妖面,可都遭遇意外橫死,無一例外,余者驚得魂飛膽裂,只好重新釘住棺槨,不敢再見其面;第三,據(jù)傳占婆王在棺中陰魂不散,誰能將死尸的臉換在自己頭上,占婆王的陰魂便會跟隨在后,諸事逢兇化吉。
  
  錢寶山懂些方術(shù),卻不敢深信,之所以這么做,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吃顆定心丸,畢竟運氣這東西沒影沒形,往往都是事后才知有或沒有,誰也打不得包票。隨后他繼續(xù)著手準備,等待時機。果然不出數(shù)年,緬北由戰(zhàn)亂產(chǎn)生了大片非軍控地帶。錢寶山買通了幾支地方武裝勢力,在山外設(shè)置了若干行動據(jù)點,同時不惜重金,招羅各方面的專家好手,計劃分做三隊進山尋找地底古城。
  
  準備得雖然充分,但未知因素仍然太多,探險隊最多僅有兩成把握,錢寶山不免瞻前顧后,猶豫難決。這時突然傳來消息,數(shù)十年不遇的強烈熱帶風團持續(xù)懸掛,很可能波及到野人山,狂風暴雨會將終年不散的濃霧徹底清除,錢寶山?jīng)]想到眼前最大的障礙,居然就如此被老天爺給輕而易舉地化解了,這是他有生以來,第一次感受到尸皮面具帶來的“運氣”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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