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儲大典過后,慈禧太后那顆久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。她堅信自己的選擇,希望我二祖父能早日登基繼承大統(tǒng),好廢掉那個不仁不孝的忤逆子光緒。
立儲大典翌日清晨,慈禧太后躺在床上只感覺渾身不適,腰腿酸痛。她想多睡一會兒,可耳邊卻響起輕輕的請駕聲。
“老佛爺、老佛爺……”
慈禧太后只好微睜開雙眼,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,心里思忖著:“有誰能知道我的苦處?這一輩子過得多么不舒心啊。幾十年來刀光劍影、風風雨雨,如今已是六十多歲的人嘍……還是不能省心!”她掙扎著坐了起來,供差太監(jiān)們伺候她梳洗更衣。室內(nèi)太監(jiān)隨之喊了聲:“打簾子……”
專門負責打簾的殿上太監(jiān)便將簾子打開。慈禧太后帶著濃濃睡意,強打精神走了出來。這時站立等候的太監(jiān)全部跪下,跪滿了殿內(nèi)和庭中,同聲高呼:“老佛爺吉祥!”
真是一呼百應,聲勢浩大。慈禧太后長吐一口氣,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奴才們,心中無限舒暢。是啊,這就是皇權(quán)的威嚴!剛剛經(jīng)歷一場維新動蕩的慈禧太后深深懂得這點。她有著超人的才智,處變而不驚,以快刀斬亂麻的氣勢,鎮(zhèn)壓了她認為禍亂祖制的戊戌變法運動,F(xiàn)在,她就是要讓國人及洋人們看看,在大清朝,誰是真正的主人,到底是誰說了算!她打定主意,輕輕地說了聲“都起來吧”,便從容地向上書房走去。
慈禧太后在上書房批閱完奏折,便到勤政殿叫軍機(召見主要的王公大臣),來到勤政殿一眼看見慶親王便迫不及待地問:“奕,皇帝將立儲一事已公之于世,至今已半月余,各國使臣均已知曉,為何至今未見有人進宮朝賀?你是否接到各國使臣發(fā)來的賀電?”
慶親王聽罷不由得渾身激靈一下子,他怯怯地對慈禧太后說:“啟稟老佛爺,奴才自立儲上諭公之于世當天(1900年1月24日),便通知了各國使節(jié),但萬萬沒有想到,以英、日、俄為首的各國公使紛紛表示反對,并且還……”他偷偷瞅了一眼慈禧太后,沒敢把話講完。
“還怎么樣?”
“還說如果真要廢舊立新,他們就要以武力干涉!”
慈禧太后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:“什么!這群給臉不兜著的洋毛子,竟敢威脅我!廢立乃我大清朝政,外國人豈能干預?”
殿內(nèi)頓時鴉雀無聲。
“趙舒翹!”慈禧太后一聲厲喝打破了殿內(nèi)的沉寂。
“臣在。”趙舒翹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答應著,索索發(fā)抖,他知道今兒是躲不過去了,不講實話已是萬不可能。慈禧太后望著他那惶恐不安的面容,便故意問:“我讓你抓的人呢?那個上海電報局局長經(jīng)元善!”
趙舒翹哭喪著臉說:“啟稟太后,臣派人搜捕半月,均未見其蹤跡。據(jù)臣下了解,經(jīng)元善聯(lián)合一千二百三十一人領銜通電反對立儲后,早已在英國使館的協(xié)助下逃往國外。”
“什么?跑了!”
慈禧太后“騰”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,怒容滿面。嚇得趙舒翹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叩地有聲:“臣下該死!臣下知罪!”
慈禧太后緊咬一咬牙,望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趙舒翹,心中琢磨著:“準定又是那個英國公使竇納樂,看樣子,他還真要跟我過意不去呢!一個半月前,他將一個洋醫(yī)生強行帶進宮來,硬要為光緒皇帝治病,折騰了半天,臨走時,竟然說皇帝無病,簡直是一派胡言!無非是在暗示我,不可廢帝立儲!如今,又將朝廷通緝的要犯放跑,故意跟我唱對臺戲!竇納樂呀竇納樂,你們洋人反對立儲,無非是怕新帝登基后影響你們各國在大清國的經(jīng)濟利益。你們都想借光緒之手加緊掠奪、瓜分我們大清國,我就是不能叫你們稱心如意!等著瞧吧,新帝登基后,我定要慢慢收回各國在大清國的特殊權(quán)益!到那時我要讓你們這些洋毛子們都瞧瞧,在大清國,到底是誰說了算!誰是大清國真正的主人!”
想到這里,她怒不可遏地厲聲道:“今后無論何人,若像經(jīng)元善那樣以立儲之事為借口,聚眾鬧事,與洋毛子們唱一個調(diào)子,格殺勿論!”
說完仍是憤憤不平,掃了一眼眾人悶悶地說:“都跪安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