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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節(jié) 第十二章

  韓家寧臉色一變,忙拱手說:“豈敢,我只是對擅闖之事非常內(nèi)疚,希望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,將功補過……”
  
  “哈哈哈哈!”龐天治不等韓家寧說完就爆發(fā)出一陣大笑,“只是玩笑,只是玩笑!韓副總長多年來為燕子塢的安全盡忠職守,我豈能不知?這件事情有我親自過問,你盡管放心就是了。”
  
  “龐總長親手調(diào)查,我自然放一百個心,”韓家寧忙說,“我聽說,闖入的女子使峨眉劍法,不知……”
  
  韓家寧剛說到這里,門外有人大聲稟報。
  
  龐天治示意韓家寧暫收話題,把稟報之人叫進了辦公室。
  
  那人氣喘吁吁,顯然是一路奔來,龐天治第一反應是出了什么嚴重的事情,但那人的臉上卻有興奮和激動的神情。
  
  “龐……龐總長,”他喘息著說,“剛才收到峨眉劍校飛鴿傳書,說已經(jīng)換船沿太湖駛來,今天午后就能到了,慕容校長請龐總長過去商議歡迎事宜。”
  
  “什么!”龐天治和韓家寧同時驚訝地叫了起來。
  
  “不是說要明天下午才到嗎?”韓家寧問。
  
  “這個……”稟報之人搔搔頭,“鏢局在江湖上行走為了安全常會更改路線,虛報行程吧。”
  
  “話是這么說,但卻給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!”韓家寧轉頭去看龐天治,卻見他低著頭,正自鎖眉沉思著。
  
  ◇十
  
   周遠離開烏啼堡后,回到寢室簡單梳洗了一下,然后徑直去了語嫣樓。今天的早課是解穴理論概要,周遠暑假的時候花了五六天時間把課本通讀了一遍,前幾節(jié)課 聽了老師的講解之后,已經(jīng)搞懂了大半本書。昨晚湖畔,他能準確擊中蒙面男人手腕上的神門穴,就是最好的證明。當然,即使周遠對這門課一竅不通,他還是會選 擇逃課,因為他已經(jīng)決定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。
  
  周遠走進語嫣樓,從一樓走廊的一扇小窗戶朝烏啼堡方向警惕地望了望,確定沒有被人監(jiān)視后,從另一頭的后門悄悄離開了語嫣樓。周遠沿著昨天傍晚的路徑,下到西南角的太湖邊,那里就是當時少女和蒙面人動手的地方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完全看不到任何痕跡了。
  
  周遠毫不猶豫地沿著湖灘朝南走去,在昨晚接受一遍又一遍的訊問時,他已經(jīng)想明白了少女可能藏身的所在。


  
  有一個重要的事實周遠始終都沒有向龐天治吐露,那就是:少女受了重傷。
  
  從她昨天在最后關頭因氣滯連劍招都無法使完來看,她必定是受了無法通過調(diào)息來理療的嚴重內(nèi)傷,如果是這樣的話,她便需要找一個可以療傷的地方藏身。
  
   周遠走了大約半刻鐘的工夫,很快來到了燕子塢島的正南面。那里是一塊像半島一樣突出去的開闊地,正是燕子形狀的左翼。整塊土地上密密麻麻種植著各種高低 大小不同的植物,一眼望不到邊。那里就是燕子塢學院藥理系的種植園。但凡開設藥理系的武學院里,必定有一塊土壤肥沃、陽光充足的土地,作為種植、收獲各種 珍奇藥材供學生研究實驗的園地。燕子塢的種植園是江南武學院里最大的,由于得天獨厚的溫暖濕潤的氣候,這里培植著各種珍稀、名貴的武學作物和藥材。
  
   在這么大的園子里找人是非常困難的,周遠大致辨別了一下方向,向半島的東端走去。那里有一個陡峭的坡面,在坡面的下方,種植著一大片生著紫色三角形葉 子、粗短莖稈的植物,那些就是大名鼎鼎的絳珠草。許多廣為流傳的療傷圣藥,比如九花玉露丸、九死還魂丹等,都需要加入這味成分。
  
  絳珠草早晨喜陽,午后喜陰,所以這片面東背西的陡峭山坡,是燕子塢唯一適合種植的地方。
  
  周遠下得坡來,仔細觀察,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幾株草木有被采摘過的痕跡,他心中一喜,卻聽到背后一個冷冷的聲音說:“書呆子,你怎么會找來這里的?”
  
  周遠聽出來是昨天那少女的聲音,忙轉過身來,卻看到一個閃著寒光的劍尖正指著他的鼻子。他嚇得往后跳了一步,說:“別,我是來幫你的。”
  
  少女婷婷地立著,陽光下,周遠自然比昨晚看得真切得多。少女五官柔和,皮膚細膩,長發(fā)飄逸,氣質(zhì)非凡。她身后的地上是幾個布包,里面裹著搗碎的絳珠草,看來她已經(jīng)飲用過了草汁,恢復了一點元氣。
  
  “我不用你幫忙,”少女冷冷地說,“昨晚我想了好久才決定不殺你,可你居然還找來這里,那就別怪我無情了。”
  
  她說完抖動手中的劍。
  
  周遠自幼貧寒,很早懂事,養(yǎng)成了獨立、堅強的個性。但由于父親早亡,母親失蹤,以及在燕子塢被其他熱門專業(yè)的學生邊緣化和冷落,他才逐漸變得沉默寡言,看上去畏畏縮縮。
  
  可是經(jīng)過了昨晚的第一次出手和被龐天治訊問的經(jīng)歷以后,他內(nèi)心底層的那種從小養(yǎng)成的堅強個性,又逐漸開始顯現(xiàn)出來。

  
  他站在那里迎著少女手中的劍說道:“姑娘,如果你來燕子塢的目的是為非作歹,那算我看錯人,昨晚就不該救你,你現(xiàn)在就一劍刺死我。如果你是不得已來燕子塢避難,我絕不會去校衛(wèi)那里告發(fā)你。我對學校很熟,可以幫助你離開。”
  
  那少女握著劍,本來就沒有要殺他的意思,否則也不會等他把這長篇大論說完。她緩緩收起劍:“我不是來為非作歹,也不是來避難,我來這里,有重要的使命。你如果要幫我,就立刻帶我去見黃毓教授。”
  
  “黃毓教授?你認識黃毓教授?你是……峨眉的學生?”周遠問。
  
  那少女點了點頭。
  
  “真的啊,”雖然是意料之中,但周遠還是難免顯露出興奮的語氣,“我叫周遠,你叫什么名字?”
  
  那少女對周遠的激動明顯有些反感,不過她還是說:“你叫我丁珊好了。”
  
  “丁珊?很好聽的名字……”周遠幾乎沒有和女生相處過,他本能地覺得贊美對方的名字是正確的做法,卻惹來丁珊一個白眼。
  
  “那昨晚追你的蒙面男子是什么人?”

  
  “我不知道。”丁珊不耐煩地回答,“大概是太湖上哪個匪幫里的賊子。”
  
  “哦,這樣啊,那你是柳依仙子派來聯(lián)絡的?她們應該明天下午會到吧?”周遠又問。
  
  周遠的話讓丁珊想起了什么,她的臉上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,她很快又冷冷笑了一下,說道:“沒錯,幸好是明天才到。如果現(xiàn)在就到的話,一切就都晚了。你不要再問了,趕快帶我去見黃毓教授!”
  
  “黃毓教授在曼陀山莊校區(qū),我們要坐校船過去。”周遠說完朝西面一指。
  
  丁珊看著周遠,警惕地問道:“你昨天碰到我的事情,一定和別人說過了是不是?”
  
   “呃……校衛(wèi)隊的確已經(jīng)知道了,他們正在到處找你呢,”周遠有些抱歉地說,雖然向?qū)W校的衛(wèi)隊報告擅入者并不是什么錯事,但如果昨天他不和楊教授提這事, 龐天治也就不會介入了,“不過我知道一條小路,可以沿著湖岸一直通到梨花渡,應該不會讓校衛(wèi)隊的人發(fā)覺,等找到了黃毓教授,他就可以證實你的身份,就不用 怕校衛(wèi)隊了。”
  
  周遠怕丁珊仍不放心,朝西面一片樹叢一指說:“那條小徑許多燕子塢的學生都不知道,很隱蔽的。”
  
  丁珊猶豫了片刻,才有些不情愿地沿著周遠指的方向走去。
  
  “其實你要見黃毓教授,昨晚就可以跟我說啊,又何必將我打昏。”他跟上去一邊摸著脖子一邊說。
  
   丁珊驟然停下來,回過頭用冰冷的語氣說道:“不要你啊我啊的,我們并不是朋友,我也還是一點都不信任你!我來這里就是要找黃毓教授,除了黃毓教授,我誰 都不相信。峨眉里面有壞人,燕子塢里也有壞人,而且不止一個。你最好盡快幫我找到黃教授,否則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(fā)生!”
  
  丁珊說完又顧自朝前走,她那兇巴巴的表情給周遠澆了一盆冷水,讓他覺得有些委屈。但是丁珊說出的話更讓他吃驚,會有什么樣的可怕事情發(fā)生呢?
  
  “不用擔心,你絕對可以相信我!”
  
  “如果你騙我,我一定殺了你。”丁珊頭也不回地說道。
  
  就在這條小徑前方約半里路的一片樹林里,一個面帶疤痕的校衛(wèi)伏在一棵樹下,他的六名手下散布在周圍,形成了一個埋伏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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