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說，板凳是禿兒帶大的。
　　
　　這是事實。
　　
　　板凳初來時，美眉表現(xiàn)出濃烈的母愛。但是美眉畢竟是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子。她每每跟小男貓們貪玩起來，就忘記板凳，自顧自出門去熱鬧了。比如參與黑黑咬鄰居家小鴨子的事件等，都少不了她。
　　
　　板凳剛來，禿兒細致地聞。等板凳大些，我發(fā)現(xiàn)他跟禿兒長得驚人的相像。禿兒對板凳的好也很異常。他仔細、認真甚至負責(zé)，讓我們猜測板凳是他孫子。因為從禿兒去勢時間算，板凳怎么也不會是他兒子。
　　
　　板凳初來時，在我肩頭睡了一覺，我開始哮喘。于是我把他擱在外頭。那時我為哮喘所苦，想著板凳尚小，人們大都喜歡收留小小的貓咪。我就幻想如果有人要了板凳去養(yǎng)，我就給人。其間有兩家要了去，一家太不仔細，又被我要回來。另一家很好，但是丈母娘事多，來串門管事管到別人家里，死活不讓養(yǎng)貓，說對偶爾上門的小孫子不利。那家的兒媳跟母親大吵一架，板凳還是被送回來。
　　
　　我因為隨時準備板凳要走，就不太跟他建立感情，怕難舍難分，只是仔細給他調(diào)制稀薄適宜的牛奶，準備好貓糧跟清水，檢查他每日糞便，但并不多抱他。漸漸地我發(fā)現(xiàn)，群貓呼嘯著出門去瘋狂時，禿兒不再去了。這個大瘋子竟然不去瘋狂了。他像個老頭子，慈悲地守在板凳身邊，繾綣溫存，總是帶著板凳睡。
　　
　　他帶著板凳這樣睡那樣睡，這兒睡那兒睡，還教板凳睡在臭鞋子上，他喜歡那樣。
　　
　　禿兒雖然去了勢，但是一樣愛美眉。雖然跟激情之戀不同。他見了美眉會溫存地過去舔舔美眉的臉頰。有時也想跟美眉輕輕相擁著有個午休，那時他會把板凳踹到他的腳底。
　　
　　有時想跟美眉狎昵一場，禿兒就把板凳交給毛毛帶。
　　
　　毛毛經(jīng)常被禿兒欺負，我是漸漸發(fā)現(xiàn)的。比如毛毛一定是在禿兒一家三口（禿兒美眉板凳）吃飽之后方才準吃；比如毛毛是在禿兒一家三口挑選了貓窩睡下，才去剩下的那個空貓窩睡。
　　
　　毛毛雖然并不喜歡板凳，但懾于禿兒的淫威，不得不帶著他睡。
　　
　　老禿兒把晚年時光都花在跟板凳舔犢情深上。他幾乎寸步不離地看著板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