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第4節(jié) 第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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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合爾汗爸爸和熱合爾汗，今天沒有心思參加這樣的歡聚，他們要去看一條號哭的野狼，不允許它將災(zāi)難帶給幸福的草原。
饃饃嶺快到了。
熱合爾汗爸爸勒住馬，靜靜地聽了一會兒，并沒有聽到有狼嚎聲，轉(zhuǎn)身問熱合爾汗：“你說的野狼呢，在饃饃嶺的哪邊？”
熱合爾汗看看山下的路，說：“就是這邊，我上學放學，都從這條路走的嘛。”
熱合爾汗爸爸又向兩邊的山上看，哪兒也沒有狼的影子。
熱合爾汗爸爸和熱合爾汗一起勒了勒馬，又往前走了一會兒，熱合爾汗的“赤豹”忽然立起前蹄嘶叫起來。
熱合爾汗馬上說：“爸爸，‘赤豹’一定是發(fā)現(xiàn)野狼了！”
熱合爾汗爸爸定神一看，前面不遠的山頭上，果真出現(xiàn)一條花額黑耳朵的銀白色的大野狼，拖著長長的尾巴。它慢慢地走到嶺上，看到有人，馬上“喔——喔——”放聲號哭起來，那聲音確實好凄慘！
熱合爾汗爸爸馬上認出來，這是一條懷孕的天山雪狼，這種狼常年生活在天山雪線以上，所以它身上的毛都是銀白色的，只有到了秋天，才下山打食準備過冬。 看到這條野狼大大的肚皮就要拖到地上，熱合爾汗爸爸又覺得有些奇怪，懷孕的母狼，一般是不出來獵食的，它要保護肚子里的狼崽，讓它的丈夫出來打食。而這條 懷孕的母狼為什么會在這兒號哭呢？母狼號哭，一般不外乎兩個原因，一是主動出來示威，保護它快要出生的孩子，不允許人畜侵犯它的領(lǐng)地；二是有可能失去了孩 子或是丈夫。如果是失去孩子或丈夫的母狼，這種號哭，不再是某種示威，而是在詛咒，它會十分仇視路過它領(lǐng)地的人和其他動物，一定會伺機報復(fù)。而這只母狼， 并不像要攻擊人，只是在號哭，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？
熱合爾汗已經(jīng)是第三次聽到野狼的號哭了，熱合爾汗爸爸心里覺得很晦氣。雖說哈薩克人習慣不打母狼，但如果它是一條要把災(zāi)難帶到草原上的惡狼，不如先把它給宰了！
熱合爾汗爸爸從背上拿下獵槍，對著那條母狼瞄準。
那母狼很機靈，馬上發(fā)現(xiàn)了熱合爾汗爸爸的槍口，立即停止號哭，但并不想馬上離開。它前腿一弓，趴在地上，不像在做攻擊前的準備，更不像要逃跑的樣子， 不知它到底要干什么？如果是一條有經(jīng)驗的老狼，看見獵槍，馬上會直線閃開，向左右逃跑，然后再伺機向人發(fā)起攻擊。這條大母狼不但沒動，反而趴在地上，一仰 脖子，“喔——”又一聲凄慘的嗥叫！在高高的饃饃嶺上，一會兒又舉起兩只前蹄，好像在向熱合爾汗爸爸和熱合爾汗示意什么。過一會兒，又將兩只前腿彎曲起 來，跪在地上，做出求饒的樣子——真是一條奇怪的野狼！
熱合爾汗看看野狼，連忙上來一把托住爸爸手里的獵槍，說：“爸爸，你要打死它嗎？它肚子里還有小狼崽呢！你看，它在向我們求饒呢！多可憐呀！爸爸，我們還是先回家吧！說不定，一會兒它就能離開的。”
熱合爾汗爸爸瞄了瞄準，放下槍，看看嶺上的那條大母狼，覺得它確實很可憐。在草原上放牧多年，遇到過無數(shù)的野獸，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狼，面對槍口，不但不逃跑，也不發(fā)起攻擊，反而跪下來求饒。熱合爾汗爸爸一時鬧不明白，這到底是一條什么狼。
都說狼是懂人心的，尤其是年老的母狼，更能通人性。說不定，它真的有什么為難的事要求人來幫助它？——對，是不是遇到難產(chǎn)了？
熱合爾汗爸爸連忙收起槍，策馬往山頭走去。
那大母狼看見熱合爾汗爸爸空著手，向它走近，又一聲號哭，馬上在地上滾了兩下，然后又屈起前爪跪起身來。
熱合爾汗馬上說：“爸爸，你看，它在向我們表示友好哩。平時，‘犍犍’對人撒嬌都是這樣的，都是先在地上打滾哩。這狼也做一樣的動作，是不是說明它并 不想攻擊我們？”說完，不等爸爸回答，兩腿使勁一夾，讓“赤豹”攔到爸爸的大白馬前頭，說，“爸爸，天不早了，我們還是先回家吧！先不要打死它，它好可憐 呢！走吧，爸爸。”
熱合爾汗爸爸知道熱合爾汗的心思，他沒有馬上離開，抬頭看看天，說：“熱合爾汗，這條母狼，它的活動還很自如，肯定還不到臨產(chǎn)期，不像是遇到難產(chǎn)。秋 天到了，最近，饃饃嶺一帶時常有野狼出現(xiàn)，有的人家怕野狼傷害牛羊，偷偷在林子里下夾子。說不定這條母狼的丈夫在哪兒被夾著了，請求人們放了它丈夫呢。要 不然，它不會一直跪著求人的。趁山里還能看見路，咱們分頭去幫它找一找，看看附近有沒有下夾子的陷阱。你要知道，哈薩克人不能見死不救嘛，見死不救的人， 會遭報應(yīng)的。幫助別人，是哈薩克族的傳統(tǒng)。對狼也一樣，只要它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。”說著，手一指，“你帶著‘犍犍’，從山那邊，我從山這邊，咱倆分別 向兩個山頭去找一找。”爸爸說著，下馬從旁邊搬了塊大石頭，放到跟前的一個小山頭上告訴熱合爾汗，“最后回到這個小山會合，聽懂了嗎？”
熱合爾汗聽明白爸爸要幫助那條大母狼，高興地說了聲“好”，雙腿又一夾馬肚，叫上“犍犍”，趕著“赤豹”，箭一般向那邊小山頭跑去。
天，漸漸黑下來了。
熱合爾汗爸爸和熱合爾汗兩人找了半天，什么也沒找到，又會合到一起。
熱合爾汗爸爸看看茫茫黑野，說：“天黑了，咱們回去吧。太陽就是草原人的眼睛，沒有眼睛，我們就什么也干不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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