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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節(jié) 第四章

周謹諭稍稍猶豫了一會兒,擱下手里的杯子,拿起了許若書才倒了水的水杯。

許若書心里一陣歡喜,趕緊道:“小心燙!

她笑吟吟地看著周謹諭,突然間發(fā)覺周謹諭的臉浮上一層可疑的紅暈。她心里一陣奇怪,越發(fā)盯著他不放,眼看那層紅暈漸擴漸大,似乎連耳根子都紅起來。

周謹諭垂下眼簾,輕輕晃蕩著水杯,良久才緩緩開口道:“你叫許若書?”

終于聽到他開口說話,許若書沒來由地大大松了口氣。他聲音有些沙啞,再加上語氣放得極輕,以至于許若書費了點勁才聽清他在說什么。

“對。我叫許若書。”許若書想起高先生說的,能讓周先生多說些話就行,于是顧自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,繼續(xù)道,“我以前叫許詩。后來去算命,說是這名字不好,就給改了。”側一下腦袋,自己笑起來,“其實意思是一樣的呀。詩的意思嘛,不就是若書嗎?”

周謹諭抬起頭,注視著許若書。

許若書道:“有沒有人告訴過你,你這樣看著別人,會讓別人很不安?”

完全沒想得到回答的,只十分夸張地伸出手指,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沒想到周謹諭竟然回答了,“沒有!蓖nD一下又道,“我不會這樣看著別人。”

“?”許若書眨了眨眼睛。

周謹諭已經垂下頭,拿過桌上的書,十分專注地看。

許若書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,起身找了張抹布,東擦擦西抹抹,家具及物品都十分干凈,哪用得著她動手,但許若書只覺得,手上干點什么總比呆坐著要強。

沒人說話,屋子里靜得讓人尷尬。

許若書偷偷看一眼周謹諭,他哪怕坐著看書,身板也挺得老直,兩手靜靜地擱在屈起的膝上。

這姿勢……許若書都替他累。

許若書問道:“我能看電視嗎?”

良久,周謹諭才淡淡地,“嗯!

于是,許若書便打開了電視。電視里正好播放一檔綜藝節(jié)目,許若書很快被吸引,顧自看得興致勃勃,不時笑出聲來。

等到廣告時間,許若書突然回過神來,這樣的工作態(tài)度是不是很不正確?她趕緊湊到周謹諭身邊,殷勤地問道:“周先生,生活助理要不要幫你放洗澡水拿毛巾的?”她遲疑一下,“或者搓背?”

天知道,她完全是信口開河罷了,眼前的周先生—他的臉似乎又一點點地紅起來。

許若書真正覺得稀奇,這個人……這么愛臉紅啊。

“我開玩笑的!”許若書趕緊打哈哈。

周謹諭的目光終于從書上移到她臉上。

“平時都沒有人跟你開玩笑嗎?”許若書道,“其實我也不太跟人開玩笑,不過,可能是你比較有……親和力,所以……”說完了自己也覺得怪怪的,他有親和力?有嗎?有嗎?

周謹諭的表情證明了他也覺得許若書說的話十分之荒謬。

許若書干笑兩聲,拿起遙控器換臺,突然又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,“這地方十一點鐘之后還會有公車嗎?”

周謹諭被問倒了,皺了皺眉頭。

許若書頓時喪了氣,“!猜也猜到了,怎么可能有嘛!”她惶惶然起來,“那我怎么回去?”看看時間,就快十一點了,“能打到車嗎?這么晚了,會不會不安全?”

周謹諭思索了一下,“有駕駛證嗎?”

許若書點點頭。

周謹諭伸手拉開抽屜,取出一把車鑰匙,擱到許若書面前。

許若書怔了一下,笑起來,“這工作真好,還配車!”

周謹諭合上書,站起身來,“下班吧!

他徑直上樓去。

許若書看著他的背影,“哦”了一聲。

她沒敢拿那把車鑰匙。駕駛證倒是有啊,但是拿證之后,幾乎沒摸過車,哪兒敢開。

最后叫輛專車,耗資六十大洋才回到家中。

李西兒竟然還沒睡,看到她,一臉狐疑。

“說吧。上哪兒去了!

許若書努力繃緊面孔,“你一定萬萬想不到。”

“說!”

“我聘上了!

“什么?”

“周公子的生活助理!

李西兒愣了一下,“真的?”

許若書狠狠點一點頭,“真的!今晚開始上班!這不剛下班回來嘛!”

李西兒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許若書,難以置信,“真的聘上了?沒道理啊。”她喃喃道,“周公子難道眼瞎了?”

許若書手里的抱枕砸了過去,“滾!”

李西兒嬉笑著撲上前來,“說說說!周公子長得咋樣?我看過雜志上的照片,還挺帥的,不知道真人怎么樣?他住在哪兒?房子大不大?為人怎么樣?好說話不?他怎么就看上你了?!沒道理啊!”

許若書啼笑皆非,擺起架子來,“人家獨具慧眼好吧!

李西兒興奮難抑,“改天找個機會讓我和你家公子零距離接觸一下!庇职没诘,“早知道這事難度這么低,我就自己上了!給你撿了個便宜!”

許若書只好一手指戳到她腦門上去,“出去!姑娘我要就寢!”

李西兒賴著不走接著說,“機會合適的話,就把該公子給撲了,說不定豪門的大門就此為你敞開……”

許若書毫不留情地把李西兒推了出去,將門關上。

倒在床上,定好鬧鐘,回想這一天的頭頭尾尾,自己也有如夢一場的感覺。

倒霉艱辛的前半生,終于要結束了嗎?

不不不,許若書還不至于那么天真,但至少這是個機會,她一定要好好干加油干,多攢點錢,為自己存一點兒活命根本,從此以后都不要為吃飯穿衣?lián)@受怕。

第二天許若書起了個大早,特意查了一下坐車網,發(fā)現(xiàn)最近的公車只至柳園半島路口,從路口到華景園,需要步行半小時。路口倒設有公共自行車租賃站,但華景園附近并沒有。

許若書下了決心,買輛自行車。平時就停在路口,下了公車就騎自行車前往華景園,回來的時候再騎至路口停放,搭公車回家。騎自行車,又環(huán)保又健康又省錢!好吧!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。

許若書抵達華景園時,周謹諭并不在家。許若書敲了半天門,也沒人應。瞬間里,許若書腦海里閃過種種不祥預感,不是說該公子患有隱疾嗎?不會昨晚突然就……

要不要報警?許若書有點焦慮起來。左思右想的,撥通了高先生的電話。

“高先生,我按了半天門鈴,沒人應!痹S若書著急地說道。

“啊。許小姐,忘了告訴你,周先生有晨練的習慣,這時候應該在小區(qū)里跑步!备呦壬鸬。

“哦!痹S若書想想又道,“我想問一下,我既然做的是生活助理一職,那么周先生去工作的時候,我待在家里干些什么?”

高先生愣了一下,“誰說你要待在家里了?周先生去哪兒你就去哪兒!

“。俊痹S若書怔住了。稍后,小心翼翼地道,“這個……是不是不太方便啊?會不會影響周先生的工作?”

“總之,周先生讓你走人你才能走人!备呦壬徍鸵幌抡Z氣,“周先生大部分都在家里工作,他不喜歡見人。你需要準時提醒他吃飯、休息,以及看醫(yī)生!

許若書算是大半明白了,“噢!蓖蝗婚g想起來,“我需要為周先生準備早餐嗎?”

高先生似乎有些發(fā)笑,“不,許小姐,你不是保姆!

許若書有些慚愧,“噢!

高先生清清喉嚨,“我似乎已經說過,你只要令他多說話即可!

許若書真心不明白,一個人嘛,總有自己的性格與脾氣,愛說話就多說兩句,不愛說話就少說兩句,干嗎非要讓人家多說話?好奇怪。

等了好一會兒,周謹諭仍然沒回來。許若書索性在小區(qū)里漫步起來。

此時此刻,天光已然大亮,小區(qū)里卻仍然安靜似沉睡,許若書走了半天也沒碰上一個人,入眼之處層層蔥綠,空氣里滿是枝葉散發(fā)的幽幽清香。

在一個岔路口,許若書停了下來,看看路牌,分明有一個箭頭指向“離島”。不知道為什么,她下意識地覺得,周謹諭會在那兒。

通向離島的路突然變窄了,幾乎只容一個人步行,兩旁的樹木更見高大繁茂,許若書忽然有種錯覺,她是在密林中穿行,像尋找山間寶藏的探險者。

似乎走了許久,眼前豁然開朗,放眼看去,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,岸邊高高低低地遍布著形狀各異的石頭,還有一塊兒毛毯似的綠茸茸的草坪。

許若書看到了周謹諭。

他正坐在一塊兒矮石上,身子仍然挺得筆直,膝上擱著一本打開的書,他卻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注視著流動的河水,一只鳥兒試探著飛到他身邊,跳躍兩下,又倏地飛走。

“嗨,周先生!”許若書笑著叫了聲。

周謹諭身子微微一震,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,眼神頗為復雜地看著她。

許若書手腳并用地攀爬著大小石塊,終于挪到他身邊坐下。

“早上好!

這個人,連穿運動服都這么好看。但是,他是不是忘了,他聘請了一個生活助理,這個助理會在八點鐘前來上班。她要是不來找他,他打算在這兒坐上幾個小時啊?

“沒打擾你吧!痹S若書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周謹諭的眉毛揚了揚,意思是,你覺得呢。

許若書便又是一笑,目光落在他膝上的書上,“周先生這么愛看書啊。都是些什么書!”她十分魯莽地伸手過去要將封面翻過來看。

周謹諭攔住了她。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手,帶著微涼。

許若書趕緊道歉,“不好意思!”她縮回手,又道,“我也愛看書,不過一直沒有什么時間看,因為這些時間要用來打工養(yǎng)活自己。”

周謹諭看著她,不做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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