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節(jié) 元朝的考卷

是金子終會發(fā)光,是人才終會嶄露頭角。

今天的高考,每個省分?jǐn)?shù)都不一樣,比如,北京學(xué)子上北大比湖北學(xué)子考北大,總分足足低了一百多分。這事兒,已經(jīng)成為大家關(guān)注的焦點,因為涉及公平正義的問題,憑什么我湖北人就要高出一百多分才能上北大?

有人將原因歸結(jié)為湖北、山東等省的人讀書太厲害,如果一刀切,很可能北大清華校園里全部說的是山東話、湖北話。

元朝的考試辦法似乎就是一個原則:為難漢人、南人。

元朝統(tǒng)治者將整個統(tǒng)治區(qū)域的人分為四等,從高級到低級依次是蒙古人、色目人、漢人、南人。很明顯,四個等級中,南人最賤!

為了阻止?jié)h人、南人科考成功,元朝廷倒是動了不少腦筋!

首先在試卷上做文章,一次考試,兩種試卷!蒙古人、色目人用簡單的試卷;自然,那套很難的試卷就留給南人了。

打開試卷,你看了更是氣人!

策論一題,蒙古人、色目人只需要寫五百字即可,但是漢人和南人必須在一千字以上!同樣的時間,你得多寫五百字,壓力可想而知。

還沒完!

元朝廷還做出一個規(guī)定,凡是漢人、南人參加考試,必須多考一場。在古賦、昭告或者張表中選擇一道題做出來。這算是提高漢人參加考試的門檻。這道題不好做,它相當(dāng)于今天高考最后一道作文題,表面上是開放式命題,但在那個專制社會,人治和潛規(guī)則盛行的元朝,開放式命題意味著你隨時可能被刷掉,因為沒有一個統(tǒng)一的硬性的標(biāo)準(zhǔn)!

在古代,普通人出人頭地的唯一路徑就是參加科舉,可是元朝統(tǒng)治者變著法子將這條路給漢人、南人堵死。兔子急了都會跳墻,不難想象為什么廣大漢人尤其是南人地區(qū)紛亂不斷,抗?fàn)幉恢沽恕?

即便如此不公平,劉伯溫還是一路過關(guān)斬將,成為了舉人,接下來就是向進士前進的問題了。

有人認(rèn)為,劉伯溫正是被元朝這樣的考試政策給“氣”著了,所以發(fā)憤圖強,一定要考給朝廷看!要為南人爭一口氣!

劉伯溫參加元朝的科考沒錯,但是,是不是被“氣”著了?我看沒有。

劉伯溫在認(rèn)識朱元璋之前,對元朝是抱有很大的幻想的。雖然,民間將劉伯溫抬上了神壇,但劉伯溫的思想?yún)s是最正統(tǒng)的忠君思想。這在后面可以看得很清楚,劉伯溫甚至對反對元朝的農(nóng)民都是很仇視的。所以,劉伯溫不會被“氣”著,他會覺得這是理所當(dāng)然的,至少在這個時期,他并沒有對元朝的腐朽、無能有清醒的認(rèn)識。

那么,人們是怎么得出劉伯溫被朝廷考試用人政策給“氣”著的呢?

這個所謂證據(jù)的來源在于劉伯溫自己的著作《郁離子》,在這部著作開篇,劉伯溫就談到了“千里馬”的問題,也就是怎么用人的問題。

《郁離子》中《千里馬》有這么一段:“郁離子之馬,孳得焉。人曰:‘是千里馬也,必致諸內(nèi)廄。’郁離子悅,從之,至京師。天子使太仆閱方貢,曰:‘馬則良矣,然非冀產(chǎn)也。’置之于外牧。”

劉伯溫在這一段中說:“郁離子的馬生了一只好馬駒,很多人看了,都說這是一只千里馬,郁離子十分高興,就將這匹馬送到了京城,皇帝讓太仆檢驗之后,才準(zhǔn)郁離子將這匹馬進獻(xiàn)!太仆來看了之后,對皇帝說,這馬確實是好馬,可是它不是產(chǎn)自山西的,于是,太仆命令將這匹馬放在外廄飼養(yǎng)!”

只是地域不同,即使是千里馬也不要,所謂英雄不問出處,這樣對待人才的方式,對朝廷沒有任何好處。劉伯溫闡述這個問題可謂苦口婆心,不過,并沒有“生氣”,也不至于負(fù)氣要參加科舉考試。

古人常常用千里馬和伯樂的關(guān)系來感嘆人才問題,最著名的當(dāng)數(shù)韓愈的《馬說》:“千里馬常有,而伯樂不常有!”問題是為什么伯樂不常有?在封建專制不斷強化的社會,是不可能出現(xiàn)伯樂的!只有建立一種好的社會制度,好的制度保障了伯樂不斷產(chǎn)生,盡量發(fā)掘許許多多的千里馬,最終推動著社會不斷進步!

不過,我們不能要求古人考慮到這個層次,畢竟,“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”,生在專制社會,長在專制社會,于是一個人被局限在一定范圍之內(nèi),很難逃脫開來。劉伯溫又何嘗不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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